菲亚特126P

2017年3月13日上午，温州细雨蒙蒙。双屿工业区昆仑路一厂区内，李国辉正在用塑料布遮盖凉亭里的一辆微型车。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辆保时捷轿车和一辆宝马停在雨中。这辆微型车正是“菲亚特126P”，是李国辉1990年从当时的温州汽车交易中心以2.14万元购得的。如今，它已成为温州唯一一辆私人保存的菲亚特汽车。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民用汽车工业几乎一片空白。当时，中国从社会主义国家波兰进口了6000多辆菲亚特汽车，其中4000多辆卖到了温州，大部分都是出租车。温州这样一个小城市，就占了中国进口出租车的一半！那时，温州人把“打车”叫做“坐菲亚特”。那个年代，对温州人来说，汽车就是菲亚特，菲亚特就是汽车。

“菲亚特126P”大部分产自波兰比亚瓦工厂，名字里的P代表波兰。从1973年量产到1993年停产，20年间一共生产了470万辆“菲亚特126P”。在那个年代，“菲亚特”也是和大众的“甲壳虫”一样的“一代神车”。不过，“菲亚特”比“甲壳虫”小，两门后置发动机菲亚特二手车温州，重量只有500多公斤。小时候，一辆菲亚特从我身边驶过，我来不及躲闪，眼睁睁地看着车轮从我脚上碾过，一时心里很害怕，但碾过去之后，却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可想而知这车有多轻。

美国影星汤姆·汉克斯也拥有这辆车，他的个子不高，但和他相比，“菲亚特126P”就显得很小了。

当时在温州坐一辆菲亚特不管多远，都要5块钱，我记得很清楚，温州话叫“五元”。

我找到一份1990年12月29日的《新民晚报》，图表上清楚地显示，1990年上海人均月收入为168元，也就是说，在当时中国经济最发达的上海，普通人一天只能挣5元。坐一辆菲亚特要花掉一个上海人一天的收入，真是贵啊！一方面说明温州是改革开放的先锋，经济确实比其他地方起步早，另一方面也说明汽车在当时的中国绝对是稀缺产品！

私家车普及

第一个买私家车的人是我的一个邻居，他买了一辆夏利，按照当时的规定，要在车门上喷上“自有车”三个字，现在看来，这是一种毁容行为，但在当时，“自有车”三个字相当于现在的法拉利车标。

我上高中的时候，学校买了一辆桑塔纳，校长一有时间，就拿抹布假装擦，擦完就叉腰站在那里欣赏，然后满意地笑着离开。他喜欢把桑塔纳停在学校最显眼的地方，他的一举一动，有意无意地都在提醒大家，他是学校里最有权势的人。

十几年前我买车的时候，小区的停车位还很空，横着停也没人投诉。几年后，小区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出行很困难。

后来，就连西部的一些小城镇，马路上也挤满了汽车。我的印象是，2010年左右，中国似乎一夜之间就进入了汽车时代。

我查了一下数据，果然如此。2009年，中国汽车产量首次突破1000万辆。从此，汽车开始走进中国家庭。十年前，我都不敢想象菲亚特二手车温州，在不久的将来，中国汽车工业能与日本、德国并驾齐驱，更别说超越它们了。

这几年，发生了一些我们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这几年我们不仅见证了中美贸易战、百年不遇的疫情，更见证了汽车行业的颠覆，真是活该白活一辈子。

到了2022年，几乎所有热门汽车都变成了新能源汽车，燃油车销量集体下滑。我们每天都在中国生活，所以可能感受不强烈。我在上看到一个留学生用英文留言：我是温哥华的中国留学生，回国后，看到路上这么多陌生的车，我惊讶了，简直是惊天动地，连我叔叔都买了一辆全新的比亚迪。最让我吃惊的是，公交车几乎全是电动车，连传统的送货卡车都改装成了电动车。

奇怪的日本电动汽车

美国汽车公司给自己的汽车命名，比如毛豆3、毛豆S、毛豆Y……德国汽车公司喜欢用简单的代码，比如A3、A4、A6……中国汽车公司给自己的汽车命名，比如秦、唐、宋、汉、元……或者海豚、海豹、驱逐舰、坦克、大狗、玛奇朵……不管你喜欢与否，至少你记住了。

只有日本车企的创意最独特。最近，丰田终于推出了一款名为bZ4X的纯电动车。这个难念的名字我看过好几遍，但直到今天，我闭上眼睛还是记不住这四个字的顺序。丰田的首款纯电动车，时刻在提醒顾客们，他们的记忆力不够好。

我去丰田官网查了一下，第一个b是小写，后面的Z和X是大写。其实你可以更随意，直接叫“验证码”或者“提现密码”，而不是bZ4X！至少有个性，让人过目不忘！

丰田还不是最不人道的，本田有一款新能源车叫e:NS1，不少网友质疑——你们打算让普通消费者怎么念中间的“冒号”？

e:NS1 据说是本田在纯电动反击战中打出的第一枪！但这枪却沉寂了！虽然号称纯电动，但加速性却不如燃油车。本田官方羞涩地表示，0-100 公里/小时加速时间在 8 秒以内。而国产品牌甚至可以在 4 秒以内完成 0-100 公里/小时的加速。

至于车载电脑系统，最流畅的是特斯拉和华为鸿蒙，同样出色，其次是国内各大新造车厂。最差的是传统德系和日系车厂，排名不分先后，都很差。开完特斯拉，再开日系纯电动车，感觉回到了石器时代。性能这么差，怎么能卖得好呢？

根据乘联会公布的销量数据，2022年4月东风本田e:NS1批发量为73台。对！你没看错，只有73台。没想到，只卖高配的本田，如今销量竟然不足100台！

相比本田，丰田纯电动bZ4X更像是业界的一个笑话，轰轰烈烈上市，却被紧急叫停！官方的解释是：供应链存在不确定性，为保障用户利益暂缓发布价格，正在制定对消费者更加友好的价格。随后，一位微博红人在深入了解后解释说，由于汽车电源温控机制设计问题，bZ4X无法在严寒环境下充电，目前该问题还没有最终解决方案，因此bZ4X无法正式上市。

这是丰田第一次将追求完美的精神和紧急取消发布会联系在一起，工匠精神就成了工匠精神。

其实日系纯电动车也想加快步伐，但慢则步步紧逼，也想降价提高销量，但做不到。目前日系电动车大致相当于国内厂商几年前尝试新能源时的水平，销量低、订单少、零部件贵，生产效率提高不了，成本就降不下来。价格高就意味着客户少，形成了一个痛苦的恶性循环。想要打破这个恶性循环并不容易，特斯拉、比亚迪都要忍十几年才能熬过来。

2006年，比亚迪成功研发出首款纯电动轿车F3e，其设计几乎完全借鉴了卡罗拉，当时被市场戏称为“卡罗拉山寨版”。车展上，丰田派出人员过来看了一眼，不屑地冷笑道：“随他去吧，这种抄袭行为对丰田来说根本不构成威胁。”

2021年9月，丰田章男在日本汽车制造商年会上抱怨道：“电动汽车被过度炒作了。电动汽车既不环保，也不划算！对日本来说，突然改用电动汽车会导致夏季电力短缺。”

但问题是，环保不环保，就由你日本说了算吗？对于中美两个超级大国来说，最重要的汽车产业，居然被德日两个战败国控制着。这难道不能容忍吗？中美说环保，那就环保了。再说了，有多少人买电动车就是为了环保？主要原因就是省油、绿牌、启动快、体验好……

其实日本不是不愿意发展新能源，而是他们选错了技术树，孤注一掷，一门心思开发氢动能。尤其是丰田，积累的氢动能专利数量是全球最多的。对于其他国家来说，氢能虽然环保，但一方面技术尚不成熟，另一方面丰田的专利护城河越来越深，如果跟着日本发展氢能，绕不开丰田，必须缴纳专利费。

于是中美互相谅解，既然氢动能不是日本的对手，那就换个赛道，先玩电池吧。这样一来，日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中美并驾齐驱，而日本则左右为难，如果放弃氢动能，之前的投资就打水漂了，如果不放弃，它和中美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

诺基亚从2010年市值2000亿欧元，到2013年破产清算，只用了三年时间。在宣布收购的发布会上，诺基亚首席执行官说：“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但不知为何，我们输了。”说完这句话，包括他在内的数十名诺基亚高管泪流满面。

有人会问，日本汽车业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诺基亚，其实，他们已经是诺基亚了。

诺基亚放不下历史优势，在新潮流中东张西望，不敢投入，因此被淘汰。日本车企也不愿意放弃燃油车原有的优势，这才促成了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崛起。中国把奄奄一息的特斯拉培育成了中国市场的一条鲶鱼。过去积累的基础，巨大的市场，在这条鲶鱼的刺激下，成就了中国的新能源汽车产业。短短两三年，中国新能源汽车就成为了世界领先。虽然美国产量不及中国，但特斯拉却牢牢占据着高端市场。在欧洲，大众还能勉强搏一搏，而日本还在苦苦挣扎，找不到方向。

2021年全球新能源汽车销量将达到600万辆，其中中国将占到350万辆以上，占比60%。2022年中国预计销量在600万辆左右，占比继续提升到60%到70%。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比例。汽车行业第一次有了两个市场，一个叫中国市场，一个叫国外市场。

去年中国新能源汽车和纯燃油汽车销量分别为350万辆和2300万辆，2022年预计销量分别为600万辆和1700万辆，之后分别是1000万辆和1200万辆。一旦新能源汽车占比过半，后续挤压效应会非常强，新燃油车难卖，二手燃油车也卖不出去，车企和消费者都会恐慌，抛弃燃油车。

中美两国突飞猛进，日本却还在犹豫，这种扭曲的心态让丰田章男彻底崩溃，一旦丰田垮台，日本的产业就麻烦了，新能源汽车产业很可能成为日本经济走向平庸的起点。

2021年12月，四个月前还在吐槽电动车的丰田章男，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布了15款电动概念车，彻底改变了此前对电动车的固执态度。在这场充满“恒大”气息的发布会上，丰田章男表示：丰田将全面拥抱电动车，到2035年，雷克萨斯将成为纯电动车品牌。

比亚迪已经彻底放弃燃油汽车，而丰田还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口号”！

目前，本田e:NS1销量不佳，刚上市就被退市，日产Ariya还在盲目接单，丰田bZ4X已经暂停上市，它们似乎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售价远超自家同级燃油车。以前看车展，日系、德系豪车最炫的就是百公里加速、最大扭矩、最大功率等等。而今天，一夜之间，所有性能参数都不再提，取而代之的是小牛皮座椅、人性化设计……如今，和国产新能源车相比，日系车价格贵、性能差、操作系统落后……几乎毫无用处。

汽车，日本的支柱产业

如果说汽车产业在中国是重要产业，那么对于日本来说，则是国家命脉的支柱产业。2021年世界500强企业榜单中，日本企业上榜53家，其中车企6家，汽车零部件供应商4家，合计占比18.87%。日本主要汽车厂商和8大汽车零部件企业营收合计占日本整个产业的30%。

如果加上钢铁、汽车玻璃、汽车电子等，整个汽车及相关产业直接就业人数超过530万人，占日本总人口的5%以上，占日本家庭总数的15%以上。相关企业总产值占日本工业产值的一半。对于日本来说，汽车行业一旦出现问题，不仅是经济危机，日本也将基本告别先进发达国家行列。

日本最终会恢复正常

2021年，日本人均GDP为3.93万美元，韩国为3.47万美元，差距仅为12%。2021年全年平均汇率为1日元兑10.4韩元，而现在仅为1日元兑9.5韩元，跌幅达8.6%。今年前三个月，韩国通胀率比日本高出约3%，名义GDP差距收窄至11%，日本领先幅度仅为1%。

随着日本GDP造假丑闻和新能源汽车黑天鹅事件的出现，日本今年的人均GDP很可能被前殖民地韩国超越，这对日本的心理打击非常沉重。

疫情之前，我经常去日本，我曾用一句话概括日本：这个国家的下限还很高，但上限在缩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这个“缩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以前在日本坐过出租车，日本司机不管大城市还是小城镇，每天都换一身白衬衫，衣领挺括，袖子雪白，熨得平整，袖口线条清晰，这是日本出租车行业的潜规则。

回国后，我向专家请教，得知一件白衬衫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保存下来，实属不易。

首先衬衫的材质、做工一定要到位。

其次，行业里有句俗语：“三分干活，七分熨衣服。”这些出租车司机的背后，都有一个熨衣服的工人，要么是洗衣师傅，要么就是他的老婆。

再说了，光有做工和熨烫是不够的。日本人会在衬衫的领口和袖口喷一层薄膜，每天换一次，以保持领口和袖口洁白。我去过几十个国家，日本的出租车司机是最整洁的，没有之一。这是一个洁癖严重的国家。

日本虽然已经失去了强劲的发展势头，但是我依然认为，考虑到日本国民的素质、社会治理水平、教育水平等，日本的“下限”仍然可以维持在很高的水平。

但谁也没想到，在科技大爆炸的时代，日本的“底线”却不断被刷新！论人均，不如隔壁的韩国；论规模，远远落后于中国；论发展势头，别人在进，日本在退，差距越来越大，昔日的亚洲霸主将彻底跌下神坛。

2012年，一位日本学者说：回顾中国4000年的历史，日本原本是一个藩属国，历史上日本的人口和国力相当于中国的十分之一。然而，在我有生之年，我有幸目睹日本领先中国，但这只不过是历史的异常现象。下一代日本应该做好重新回到“十分之一”国家的准备。如果这让你感到不舒服，你最好赶紧醒悟，因为这是必然趋势。日本在历史上有定格的位置，只是中国突然出现问题，被自己穿得太长的衣服绊倒了。只要醒悟过来，做出正确的选择，本应走在日本前面。

我当时觉得，这位日本人的谦虚近乎虚伪，却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我们或许真的能够亲眼见证历史正常状态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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