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鼎家政如今已人去楼空。本报记者魏桐摄

朝阳区劳动监察大队和警方已介入三鼎家政拖欠工资、客户无法退款问题。图/本报记者 魏桐

近日，多名网友发帖称，家政服务公司北京来人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开通的卡无法提现，通过其APP“来人到家”下单家政服务，没有工作人员上门。员工称，公司已拖欠工资数月，部分员工前往公司总部讨要工资时，发现大楼里空无一人。

目前，部分受害顾客和员工已报案，北京警方和劳动监察部门正在立案调查。朝阳警方昨天表示，接到报案后已受理，目前正在处理中。

许多地方的顾客无法预订或获得退款

近日，多名网友发帖称，自己在家政服务公司北京来人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办理了会员卡或注册了账户，但在其APP“来人到家”下单后，一直没有工作人员上门，账户资金无法提现，疑似公司携款潜逃。还有网友反映，“来人到家”的投资方三鼎家政集团有限公司发的卡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北京顾客刘华（化名）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她家与“来人到家”线下门店三鼎家政签订了四五年的合同，办卡、充值、预约家政服务。后来接到保洁人员电话，称公司不发工资，员工不再接单后，刘华才意识到公司出问题了。目前，她的充值卡里还有1.5万元左右的余额。

望京支行客户王小敏（化名）也有和刘华一样的遭遇。王小敏说，给她发卡的销售经理突然在微信上告诉她，“公司老板跑了”。目前，王小敏卡上还有10320元余额无法提现，她把钱提现了，她的嫂子也一直在用这家家政公司。“嫂子卡里钱比较多，大概有5万元，现在也没办法提现。”

无法获得退款的客户自发组建群进行统计，群内受害者包括北京、西安、武汉、上海、苏州、南京、宁波、成都、重庆、杭州等地的客户和公司员工，欠员工的钱从几千到几十万不等，根据目前的统计，涉案金额可能高达数千万元。

春节期间出现“约诊难”

今年春节前，宁波客户周强民（化名）发现预约不到保洁阿姨了，他以为保洁阿姨回家过年了，可元宵节期间却没有保洁阿姨来他家，他上网一查，发现也有不少人遇到这种情况，便立即决定退款。“我建了一个QQ群，在网上回复帖子，分享我的情况。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群里很快就有500人了。”

当时，周强民账户里还有2000元，他尝试在京东投诉，向北京朝阳区工商局投诉，向北京消协投诉，还向宁波工商局和警方举报。一个月后，他申请的退款到了，“不知道哪个渠道管用。”周强民说，在他申请退款期间，“来人到家”还在大量投放广告，与新客户签约。

上海客户徐昱华（化名）也表示，她在今年1月就发现三鼎家政天猫旗舰店下架了，但当时客服说是“暂时下架”，后来她改用APP，直到今年6月才下架，可以正常预约、联系客服。“现在APP上可以预约、下单、充值，还收到了他们‘618’的促销短信。”

目前，“来人到家”和三鼎家政在天猫的旗舰店已无法找到，京东旗舰店已开业但商品已全部下架，其小程序和微信公众号仍可下单、充值，且仍在进行充值优惠活动。

员工称工资被拖欠，领导却不了解情况

两家公司多名员工告诉北京青年报，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了，有员工到总部讨要工资，却发现总部空无一人，也联系不上公司领导。

王峰（化名）是来人到家的一名销售代表。他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今年5月份开始，被拖欠工资的保洁阿姨就来总部讨要工资。据王峰回忆，“来人到家”APP虽然还在运行，但公司已经没有技术人员在岗，“从5月份开始，就没有发过任何人的工资。”

北京市东城区“三鼎家政服务”东花市分公司负责人林大伟（化名）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今年春节后，自己每个月只能拿到1000元工资，原本每月15号发的工资，被推迟到每月20号发。“到6月20号，我已经被拖欠了三四个月的工资，还是没拿到，最后他们说7月15号款到账了再发给我。”据林大伟介绍，7月15号是公司总部租金到期的日子，“我们怀疑公司准备卷款跑路。”

北京青年报记者了解到，今年4月来人到家沈阳分公司共发生20起劳动争议诉讼，均为员工因欠薪提起的诉讼，大部分案件已经判决。10月以来，来人到家注册地郑州发生4起劳动争议诉讼，均以原告撤诉告终。

对于顾客和员工反映的情况，7月6日下午，北京青年报记者多次致电三鼎家政和来人到家公司任富强、任富明等高层领导，但均未得到回复。

三鼎家政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1998年，主营家政服务，据其官网介绍，公司在北京、上海、南京等28个城市设立运营中心，拥有200个分公司及营业网点，日均服务订单量达10万单。

该公司曾允许员工以客户身份充值

7月6日下午，林大伟称，东华市分公司还在营业，但已经停止接单、提供服务，员工们只关心怎么拿回工资。王峰称，6日上午，公司领导在总部给员工们发通知，领导们紧急开会说，“想上班就继续上班，想走就走，想拿回欠薪走法律程序也可以。”开完会领导们就走了，公司里没人去上班。据王峰介绍，公司里平均每个员工被拖欠了三四万元工资，没人有心情去上班。

据王峰回忆，该领导曾表示，公司还在筹资，7月15日资金就会到账，但目前看来情况并不乐观。“之前说公司要上市，员工可以投资入股，最低充值5万元，有的员工不仅自己充值，还借家人、亲戚的钱充值，很多分公司的经理也充值，几万到几十万元不等。”

公司的问题，员工早已看得一清二楚。据林大伟回忆，早在2016年，公司就鼓励员工充值APP账户以客户身份购买服务，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提供服务，钱也没用，而是以“返现”的形式返还给员工。“我充值购买服务时，每小时付16元，返现时，每小时付18元，这样就赚了差价，但返现并没有如愿到账”。林大伟说，在北京，领导层并没有公开宣布这件赚差价钱的“好事”，而是有意无意地私下透露。员工充值不充值，看个人意愿。“但公司有绩效指标，一个‘我们一个月要完成180个小时，不够就再买’。”有的员工充值了10多万元，不仅工资被拖欠，而且充值的钱也拿不回来，就像顾客一样。”

一些顾客已向警方报案

对于来人到家、三鼎家政克扣公司员工工资和退还会员卡客户工资一事，部分受害客户和员工自7月6日起向北京警方报案。当天，警方发布公告称，三鼎家政全体员工均应到朝阳区劳动监察大队登记，在朝阳区内办理会员卡但尚未退卡的客户均应到三间房派出所登记，在朝阳区外办理会员卡的客户均应到三间房派出所登记，客户应到各区县三鼎家政公司所在地派出所登记。

北京客户赵然（化名）称，昨天她去三间房派出所时，已经有十几个人在报名了，赵然还遇到了两名来自天津的用户，“天津分行总经理直接告诉用户郑州家政服务可以注册为个体户吗，‘我去北京办手续，办完手续就走。’”北京警方通报称，天津分行在推广上市时，要求员工给账户充值，分行总经理还亲自充值了100万元。

林大伟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作为分行负责人，他前天带着东华市分行十几名员工来到总部，发现现场有各分行200多名员工，包括维持秩序的警察和朝阳区劳动监察队的工作人员正在登记情况。“员工们由分行经理带到总部，分行经理登记他们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核实他们的工资郑州家政服务可以注册为个体户吗，并留下分行经理的联系方式，我们就等消息，全程都有记录。”林大伟说，7日下午，员工们还打算到当地派出所报案，天津分行的员工也打算来北京登记情况。

7月7日上午，徐昱华对北青报记者表示，三鼎家政上海分公司目前无人上班，上海部分受害人正考虑报警，此外，部分受害人和员工正考虑采取法律行动，起诉朝阳警方。昨日，朝阳警方表示，已受理报案，目前正在调查中。（匡晓英 实习生 戴友清）